[討論] 從深入簡出《硬不行》討論娛樂性、搞笑性、賣萌賣肉

本帖最後由 cocow3100 於 2015-9-30 11:55 編輯

這標題好像有點糟糕，深入簡出－－硬不行。不過算了。

為免讓不認識我的人認為我是個沒血沒淚的有病傢伙，我決定再寫一篇更心平氣和更深入更具教學性的。
任何人都可以說我有病，但不能說我沒血沒淚。就算我有病，也是個有病的紳士，ＯＫ？
「這世上並沒有清醒與瘋狂，只有一千種面貌的瘋狂，一切的精神狀態就等於各種瘋狂的側面！」

那麼首先再鞭屍一下作者－－不，是再簡單列出我對硬不行不滿的地方。
‧二流對白
‧曖昧不明的角色
‧不合理的感情邏輯
‧跳痛的劇情轉折
‧搞笑

之所以要發上篇那種怨念文，是因為《硬不行》的故事差、文字爛。
只要故事好，文字爛也無妨。只要文字好，故事差我也能接受。甚至去到最低最低最低限度，角色也要好。
可是三邊都沒一樣做好，那就完全無法容忍了。完全無法容忍啦！
話雖如此，雖然在我這個讀者眼中，硬不行作為銀獎很糟糕。
但如果今天我是評審之一，我想大概也會選硬不行，這不是矛盾。
在我的記億中，上一屆的決選還有幾部一看就知道市場性不強、偏黑暗、不怎麼適合青少年閱讀的類型。
（雖然我覺得那樣才好）
因為在討論完成度之前，或許更是能否掛上角川獎這個更優先的問題吧？不過今天不是要談這個。

那麼回到我對硬不行不滿的地方－－不，是繼續鞭屍。

‧二流對白
這點在上一篇已經引用故事造型師和實例說得非常清楚。
隨便揭幾頁會感覺還可以的對話，只要一深入故事就會發現有太多累贅、根本是懶的二流對白。
這甚至是嚴重到影響流暢閱讀的程度，如果故事好夠聚焦的話的確能讓讀者輕忽甚至忘記，但硬不行絕對不是。

‧曖昧不明的角色
艾莉兒為什麼住在森林上邊？她為什麼住在那邊又懂得用結界防止怪物入小屋，卻在開場會大叫「為什麼會有魔物啦！」？
她為什麼要幫主角？她很閒？她痴女？她喜歡主角？她爛好人？她有正義感？
她如果是痴女屬性的話，那主角一開始穿越變成蘿莉被吊起來，為什麼這時候不發揮痴女屬性？
類似還有很多的問題，一點破就感覺很沒道理，基本這些問題都只有相同的下場。
都是沒有解釋到！
這不是角色，這叫棋子。
這是名叫艾莉兒的棋子，不是叫艾莉兒的角色！
就跟《Ｅ》那堆沒戲份的路人棋子一樣，但今天硬不行卻是有戲份的主角棋子！
這還能不糟糕？前後不一的矛盾女主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嗎？

‧不合理的感情邏輯
我懶得說男女主角的互動了，例如沒預兆的先自虐再搞出一幕生硬的酒館吵架－－之類不說了。
光是一個剛經歷了同伴的死，背負父母的死、同伴的死的主角......
來到這邊什麼都沒了，你是進入賢者模式了嗎？你是進入賢者模式了吧？
枉庫瑪這女戰士被人砍頭我還有一點點揪心，喔喔喔喔喔喔！

「希望是不會輸給絕望的！」
然而，作者去最後卻是用硬不行的書打我臉。

「怎麼會這樣……太糟糕了……真是浪費……這樣的結局真是浪費……早說了……要是事先跟我談談話就好了……難得的希望與希望之間的對立，卻以如此消化不良的方式潰滅……後悔啊，真是悲哀絕望的感覺……但是啊……沒關系啊！這點絕望還遠遠不夠啊！就算是這點絕望……最後也不過是作為希望綻放光芒的墊腳臺而已！墊腳臺越是高，我們就能綻放越大的光輝……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啊！」
不好意思，後半部份的事不會發生在硬不行身上。

‧跳痛的劇情轉折
硬不行的劇情主要是圍著「回到本來世界」的焦點身上，這是任何穿越正常都會上演的戲碼。
當然，就算要掛羊頭賣狗肉都沒關係。
我的朋友很少~~但我的女朋友很多~~就是實例。
但要轉營成功，首先你由掛羊頭到賣狗肉這點不能造作生硬，不，就算造作生硬都沒關係。
因為當角色小說發揮到極限時，相比起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會怎樣收尾，
讀者會更變得期待某「角色」的反應？怎樣應對？他最終會做什麼事和有怎樣的戲份上演？
簡單來說，書的「劇情」變得「重點」是「角色」在做「什麼事」了。
但是可想而知，這除了你的劇情背景不能太複雜之外，你的「角色力」也要強到爆表才行。
可是硬不行今天是有戲份、前後不一的女主角棋子和違反人性常理的男主角。
硬不行掛羊頭賣羊肉的做法不行了，那掛羊頭賣狗肉呢？
........................
..................
............
......

‧搞笑
這是搞笑作最大的問題，如果好笑的話，能夠徹底的反轉上面四點這不是假的。
我不會否定作者試圖輕量化的努力，但是何謂具體的硬奇幻？何謂具體的輕奇幻？
這跟戀交的好感度設定也差不多難處理。
不是說不能處理，而是要處理得絕大部份人信服將異常困難。
呃，坦白說，我在面對諸多有時是在搞笑我也不知道的搞笑，還有那些輕量化的心情真的是：

大叔和矮人穿越變成蘿莉偽娘和蘿莉－－所以呢？
露肉越大防禦力越強這種根本沒發揮的設定－－所以呢？
粗獷大漢來到這邊變成可愛爆的矮人－－所以呢？
某一個人隨便走過裙子都會飛起的異世界設定－－所以呢？
待在這世界越久，個性和行為會越來越奇怪的異世界設定－－所以呢？

聽上去很沒血沒淚對吧？不過我真的是不停想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

也就是說，在你處理不好硬輕衝突的成品上，我無法感受到硬輕衝突讓我有多大的樂趣感受到。
我不知道這對多少人來說很搞笑，但對覺得不好笑的人像會產生最糟糕的事態。
硬不行的搞笑不好笑，然後我就要面對前邊四點.......呃。
結果就是我在打上一篇文和打出了這篇文。

硬不行的立意是希望藉著輕量化、穿越世界的反差以求塑出笑點、特色，順便讓角色賣萌賣肉合理化。
這是一部完全針對市場性的產物，但是作者衝過頭，反而因為市場性常見的娛樂性、搞笑性和賣肉賣萌而忽略了更基本的問題。
角色塑造、故事完整度甚至是為了將就輕小說，就把自己的文字力減低。
但是關於文字那方面，我上一篇文忘了說的是，其實內裡的硬文字寫得倒不錯。
由此我可以估計作者寫硬奇幻太多，一去到輕小說的第一人稱未能掌握好才寫得如此糟糕。
有可能作者對輕小說的寫作流感尚未適應，也可能第一人稱一向不是作者的強項。
（過度解釋。主角該有的內心反應、自白和掙扎都沒有去到足夠的份量）
但是，這是一本輕小說，也不是一半輕硬各半的半輕小說，那部份的硬文字實在構不成加分作用，抱歉。

在這份鞭屍前言說了那麼多的情況下，真抱歉現在才進入正題。
因為我的習慣是只要一認真起來就要寫好寫得明白寫得有說服力才行。
那麼，說了那麼多，我真正想說的是什麼呢？是功能性的問題。

少部份作者和大部份新人作者，基本都會忽略了一個問題。
當去到想追求娛樂性、搞笑性、賣萌賣肉的時候，大家會想到的第一件當然是如何更好？
「該怎樣才能才做高的娛樂性？」
「該怎樣才能更搞笑？」
「該怎樣才能更好的服務讀者？」
這當然是首要問題，但是大部份人基本都會忽略了一個次要問題：
那就是當你沒娛樂到、沒搞笑到、沒服務到的時候怎麼辦？
如果你給我的回答是：「沒做到就沒做到阿，我能怎樣？」
那你最好多點扶老婆婆過馬路，希望評審或讀者能跟你對上電波吧。

我所謂的功能性的意思是，你的搞笑、娛樂和服務不一定只有一個功用，他可以具備更多意義。
例如打開小鹿老師的《戀交》，在主角破產完後要搞的成就戀愛社，也就是正文一開始不久就走進有四個人的場景：

(前文有大約一頁多的省略)
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加重語氣說道：
「表面上我們成就他人戀愛，聆聽情侶的煩惱，私底下卻要破壞他們的感情，讓他們分手！這就是我們社團的主旨！」
一陣靜謐。
「看來大家對這個目的一點異議都沒有，那麼......接著開始今天的主題！」
「等一下！」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趕緊阻止了我。
這個眼睛男名叫周俊異，是我一入學就認識的死黨，不管是學業、運動、才華，各方面都頂尖得讓人忍不住－－
想在半夜捅他一刀。
「怎麼了？刀鞘。」
「......你意思是我是專門收納刀子的嗎？」
「嘖，連理解別人的中傷都這樣優秀，真令人不爽。」
「賢依－－」
「叫我社長。」
「......社長，先不論社團主旨怎樣好了，這個社團有著根本性的問題。」
「什麼根本性的問題？社長因為社員太優秀所以想要捅死社員嗎？」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但我不是要說這個。我們突然被你找來說要成立社團，但現在總人數也才四個人，根本就不到申請社團的標準啊。」
學校規定要五個人才能成立社團。
我看了看儲藏室內除了我跟周俊異之外的兩個人－－
「嗯？」
個子高窕，身材凹凸有致，有著一頭銀色及肩短髮的女孩以充滿朝氣的聲音與笑容回應我的目光。
她的名字叫陸夜，是眾多學校男生的夢中情人，但是－－
「學長－－」
「叫我社長。」
「學社長。」
「......算了，隨便你。有什麼事嗎？」
「如果要破壞別人感情，我想到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首先要召集人手，鎖定某對情侶，接著趁他們落單時將男方拉到暗處，脫掉他的衣服，接著拿出刀子......」
「莫非你要－－」
想到之後過於危險的發展，我不禁「咕嚕」地吞了一口唾沫。
「－－拿刀子把臭到不行的醃鮪魚切片，鋪滿他全身，讓他無法再靠近女友。」
「......就某方面來說真是殘忍。」
「可是這方法有個很嚴重要的問題。」
「我覺得這方法本身就是個問題。」
「這個方法需要大量的醃鮪魚，所以我們社辨需要購置一個大型的冰凍庫......」
「......俊異，若真的買了冷凍庫，先把我冰進去冷靜一下。」
我忍不住向周俊異尋求依靠，他嘆了口氣，眼中也帶著無奈的淚水。
上天是公平的，當衪關了一扇窗，就會開啟另一扇窗。陸夜外表很明亮，所以腦中的窗戶似乎被關得一扇也不剩。
－－簡單來說，她是個笨蛋。

不管你是否有對上面的笑點發笑過，也絕不會因為你沒有笑而代表這一段可以省去。
也就是說，這些笑點是包含了塑造角色這功能性的產物。
再簡單來說，就算不好笑也沒關係，因為次要上還有其他功能性會讓這一段發揮作用。

這個眼睛男名叫周俊異，是我一入學就認識的死黨，不管是學業、運動、才華，各方面都頂尖得讓人忍不住－－
想在半夜捅他一刀。
「怎麼了？刀鞘。」
「......你意思是我是專門收納刀子的嗎？」
「嘖，連理解別人的中傷都這樣優秀，真令人不爽。」
即使你沒有笑到，還是會簡單理解到周俊異特質的一點。
而從主角對俊異想捅他一刀的點來看，這還包括了主角對這另外角色有何想法的具體作用性。
而再從這是本文開始不久來看，甚至會有潛意識讓讀者輕鬆愉快的效果。
可以輕易的帶領讀者以輕鬆心情讀下去。

回頭看看陸夜那一段，也有相同的效果。
（我順便再鞭屍一下，上面的對話不流暢嗎？一定要加上誰冷冷說、我堅定拒絕之類嗎？）

所以除了搞笑的意義，還包含了其他幾項的功能性，沒笑到還會發揮作用。
如果你今天的搞笑沒搞笑到，卻又沒有其他如塑造角色、深入角色內心之類的功能性的話，
當你今天這段只有搞笑而沒其他用，那麼當讀者一不笑，這段馬上就是多餘不必要了。
有其他功用性的話還能繼續讀下去，沒有呢？讀者很容易就讀不下去了。
這點在追求娛樂性、賣萌賣肉的服務也一樣。

如果有看西尾的化物語，並且對上電波有看完的話，應該也會明白這功能性的意義。

「是嗎」
聽了大致說明後，戰場原，終于點了點頭。果然，還是一成不變的表情，四平八穩的語調。
「呢，阿良良木君」
「什麼喲」
「上有洪水，下有火災，這是什麼」
「……？」
為什麼突然開始猜迷了？
戰場原從何時起變成了猜迷角色，一邊覺得不可思議，我一邊，總之，先回答提問。幸好，那個謎題我是知道的。
「那個嘛，是澡堂加熱洗澡水的鍋爐，對吧？」
「嘟嘟，正確答案是」
戰場原平淡地說道，
「……是神原駿河的家喲」
「你，想對學校明星的家，做什麼啊！？」
好恐怖！
眼皮狂跳！

儘管化物語有超多的廢話，卻是毫無疑問都是有趣的廢話。
這功能性除了單純的搞笑，還有角色互動、角色塑造等。當然最重要是那些廢話很有趣。

今天硬不行的情況是怎樣？為了造成硬跟輕的衝突，作者優先選擇了這一點，
以及基於這一點的娛樂性、搞笑和賣萌，大於最重要的故事完整和角色塑造。
最慘的是，沒服務到就罷了，沒其他功能性都罷了。
那些刻意的娛樂性、搞笑和賣萌像是為了滿足主題而破壞了故事完整度跟角色，這是本末倒置。
這就像前文所說，為了滿足作者需要的娛樂性、搞笑性、
硬輕奇幻的衝突情節，她會隨時得到失憶、精神分裂、情緒不穩來達到作者想要的效果。
結果呢？
變成一個有戲份、前後不一的女主角棋子。

我強調，無論你要追求多大的娛樂性、搞笑和賣萌都沒關係。
重點是，這些絕不可能會凌駕於故事完整度和塑造角色這兩點之上。
更別說是為了追求去娛樂性、搞笑和賣萌而破壞這兩者？

我能夠理解，不管是設計一個故事、創造角色和寫對白，都不過是完成一部小說必要的文學手段。
這些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是讀者看似逼真罷了。
就像今天要賣肉，難免就需要一個身材好的角色、設計一段露肉的情節。
如果主角需要修練，就難免要一個修練的理由、修練的內容、甚至一個強大的師父角色。
這些都是看似逼真，實則假的內容。

創造角色不可能讓他完全沒作用，難免會把角色當成棋子用。
但重點是，不要讓讀者看到這個角色感覺是棋子。
你的娛樂性、搞笑和賣萌賣肉也一樣。
要融入你的故事、角色裡頭，而不是為了賣而賣，為搞笑而搞笑。
在考慮更好的效果之前，也請思考我今天所說「功能性」的一點吧。

那麼，我說得那麼清楚，我想作者你心服口服，不會認為是被五馬分屍分得不明不白了吧？

還有，請別對我有過多的想像，我只是名憤怒的讀者。
並且有病到為了讓人接受我的憤怒，會花大量時間和心血寫出具說服力和長到破表的文這樣的程度吧。

最後，就像戲言外傳，人間系列開頭所說：
如同最強的評論家不一定能比最差的表演者擁有更精湛的演技一般，最強的名偵探也不見得比最差的殺人鬼擁有更漂亮的殺人手法。